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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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的银杏黄了
行人停下脚步举起手机
将整条街的金色装进镜头
那些不被记录的春夏
你始终站在路旁
站成最安静的绿
即便无人问津
也依然毫无怨言地铺展荫凉
接住每个被晒烫的午后
今夜风吹过枝头
簌簌——
叶子终于开始告别
树欲静
而风不止
低头看满地落叶
每道叶脉都是通往故乡的窄轨
耳机里循环着《当你老了》
歌声慢慢长出皱纹
原来最美的时候
也是要离开的时候
原来我从未真正认识过您
直到那些白纸上的黑字
被念成颤抖的乡音
字字在诉说着你的坚韧
最耀眼的金黄
都来自未被记载的雷雨
那些在深夜独自吞咽的闪电
最终在叶脉里沉淀成光
最慷慨的荫凉
都是与烈日周旋半生的战果
每圈年轮都是谈判的条约
在枝干上签成倔强的弧度
最美的绚烂
都是伤疤开出的花
风记得每道裂痕的来历
雨认得每处残缺的形状
当香柱弯成问号
当纸灰吐出最后一缕呼吸
这满城的金黄不是风景
是你一生挺直的腰杆
在时间尽头站成金子的模样
唯有乡俗遥寄思念
点燃通往彼岸的信笺
火光中一切化为轻烟
灰烬落进泥土
就像你回到大地
在看不见的地方
继续守护我们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