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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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却丝毫没有冲动的感觉,似乎是遵循内心的自然选择,一个自我救赎的契机…
一
行走时,绵延不绝的土地只是目力所及,但更多的却是那些突破内心的禁锢,争相跳出来的记忆。这是一场用记忆丈量的朝圣之旅、救赎之路。
也许当你走出车门真真切切用双腿走路的时候,绵延不绝的土地并不是你能看到的唯一的事物。
在路上,他解放了自己过去二十年来努力回避的记忆,任由这些记忆在他脑子里絮絮说着话,鲜活而跳跃,充满了能量。他不再需要用英里丈量自己走过的路程。他用的是回忆。
没有永远的康庄大道,总会有崎岖坎坷。人们常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还没好好准备的哈罗德,提前开始了朝圣之旅,也注定要经受迷茫怀疑,以及设备不齐全造成的身体的损失,但这又能怎样呢?不就是重新开始吗?
有些事情可以有好几个起点,也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开始。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展开了新的一页,实际上却可能只是重复以前的步伐。他直面并克服了自己的短处,所以现在终于可以说他的旅程真正揭幕了。
小说名为一个人的朝圣,所以这场自我救赎的朝圣之旅注定是孤独的。于是当出现跟随者的时候,哈罗德的无所适从也就很自然了。即使站在人群当中,也没有一个人真正认识他,哈罗德依然是孤身一人。“火焰在黑暗中传递光亮,欢声笑语飘进他耳中,却只属于一群陌生人。”
就好像应了那句“距离产生美”。哈罗德在旅途中遇到了形形色色可爱的人,不过都是匆匆过客,短暂的时间只够用来记住美好。而面对一群跟随者,长时间连续的亲密接触,却只能产生各种分歧,而且关键是他们并不懂哈罗德,反而却都着自己的目的。幸好他们终于“放过了”哈罗德。
最后一段旅程是最艰难的。在离目的地贝里克郡只有十六公里时,野外的寒冷冲击着哈罗德最后的心理防线,
哈罗德原本以为重新站起来会好点,但他错了。在挣扎着寻找温暖的过程中,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是无可避免的。有他没他,月色都不会改变,冷风也不会停息。脚下这片土地依然会延伸开去,直至碰到海边。生命依然会结束。他走也好,在家也好,根本不会造成任何改变。
幸好这不仅仅是他的救赎,也是莫琳的救赎,莫琳最终放下了久闭的窗帘,让日光流泻进来,照拂着被压抑了许久的内心。此时眼看着哈罗德就要成功了,她当然不希望他就此放弃。在她的鼓励下,哈罗德艰难地拖着崩溃的心理防线也终于走完了最后一段旅程。
二
这篇小说中很多景物描写,很细腻,不由得佩服译者的语言功底。信手拈来的
空气甜而柔软,蓝天高而澄澈。
还有那些跃然纸上的藏不住的生机,
新发的枝叶蓊郁厚重,覆在树顶聚成一片华盖。一云云黄色连翘,一道道紫色南庭霁,都叫人惊诧不已。嫩绿的杨柳风中摇摆,流光溢彩。第一批马铃薯冒出了头,矮矮的醋栗丛上挂满了细小的苞蕾,就像莫琳戴过的耳环。
其实每次上山时,路边野蛮生长的花花草草,枝头上叽叽喳喳的鸟儿,纵然是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但于我而言,这些仍然是不知名的。虽然此时的地理距离很近,但彼此间却仿佛横着万千沟壑,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有时想写写东西来描绘一下如此充满活力的场景,奈何囊中羞涩,总是不了了之。看到这些动人的句子,艳羡不已。
就连那每天都能见到的阳光,也能展现得如此生动
明亮的阳光洒在窗帘上,仿佛想努力挤进来,找到他。
更不用说贯穿全书的柏油路
柏油路在炙热的阳光下闪着微光,穿过黄澄澄的油菜花田,向远方延伸。
晨昏更迭也能写得如此静谧美好…
黎明降临,月亮淡成一枚苍白的晕黄,向朝阳投降。他们走过挂满露珠的草地,藨草和车前草粉色羽毛状的叶尖扫过小腿,又凉又湿。露水如宝石挂在枝头,一张张蜘蛛网像柔软的衬垫结在草尖上。太阳很低,却很亮,把周围的事物照得变了形,变了色,模糊了形状,他们仿若走进了一片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