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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塔之间


白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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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读书 

前文说道,回港的列车晚点俩小时,为了打发时间,开始读起了《白鹿原》……

印象中本科的时候(应该是拍成电视剧流行的那一阵子)就翻了一下这本书,但是好像都没看完白嘉轩的六娶六丧。或许当时还没找到兴趣点,又或者是阅读的时间太碎片化了,而且正如读《情人》时提到的自己阅读观念可能不太对,

王小波:我以为如果没有精力就读一本书,那是对作者的不敬。

但是这次来读,还是下了点决心的。首先并不是因为晚点才掏出手机随便选了这本书,而是出发前在家就决定将其作为回港途中的阅读任务,另外还颇有仪式感地提前离线下载了整本书,因为根据以前坐火车的经验,网络信号不好,经常断开。考虑到第二天过关还要一顿奔波,所以还是决定养精蓄锐,并没有准备牺牲睡眠时间来读书。满打满算,火车上能利用的阅读时间大概只有六个小时,再加上候车间接近三小时的阅读量,总共也才九个小时,这对于一本1400多页(以我的手机屏幕为度量单位)的小说,顶多能阅读一半,最终的阅读时长也验证了这一点。那剩下一半什么时候读呢?

如果按照之前总结的周期理论,每周最好只给自己一个放假的机会。虽然这星期老板已经明确说了可以取消汇报,也就相当于这次隔了两周才汇报一次,再说清楚点,就是我多了一个放假的时间,趁机完全可以在隔离的地方将剩下的一半一次性读完,丝毫不影响下次汇报前要做的工作,但是换了一个学习环境,似乎周期理论以及更具体的作息时间也要变一变。

隔离的地方突然被换掉了,有点措手不及,比如首先面临的问题是无法用插头充电,因为回家之后并没有随身带转接口。此处需要感谢 S 兄,大半夜地给我送来了转接口,而且第二天帮我采购了些水果,后来还帮我带了几次晚餐,也要感谢 H 兄帮忙买水果以及带晚餐。第二个遇到的问题,大概也是影响着整个隔离生活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网络。虽然身处学校,但是竟然搜索不到任何学校 WiFi,而且也没有网线插口。无奈问了一下保安,给了张流量数据卡,然而并不是无限流量,达到上限 5GB 后限速 128kbps(此处闹了个小乌龙,原以为是 128 KB/s,这样还说得过去,后来发现是 kb/s,所以网速其实只有 128/8 = 32 KB/s)。

书归正传,流量限制了我不可能肆无忌惮地刷视频来娱乐。如果有 WiFi 的话,或许每天都会开着视频辅助用餐。既然现在网络环境不允许,那就继续看白鹿原了。每天晚午餐看上那么一会儿,隔离一周后竟然也全部看完了。算算时间,每次吃饭时也大概花了一小时的时间来阅读,这应该比看视频花的时间要短,毕竟对于我而言,视频更容易让我上瘾。

总而言之,这本书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看完了,前半部分一鼓作气,后半部分分而治之。如果你能看到这里,很高兴能够听我絮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敲这部分字的时候,有时都觉得自己离题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博客本就不是什么作文任务,都只是静下心来跟自己交流的过程,想到哪便写到哪,何来离题之说。后面试着写写自己的阅读感受与思考吧……

“交农”事件后,白鹿仓里悄悄来了几个扛枪的人。当何德治县长来拜谒白嘉轩并请他作参议员时,白嘉轩替百姓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把白鹿仓里那一杆子出进都抱着烧火棍子的人撤走!”有评论指出这跟百年孤独中新来的马孔多里正带来的士兵很像,

@青年不是:我刚看完百年孤独,总爱比较。这像是何塞奥菲利亚诺对新来马孔多镇当官长的说:把士兵撤走。交农事件好比何塞反对镇长官下令让把所有房子漆成蓝色。

这一说发觉还真的挺相似,不过后来我自己考证了下,把士兵撤走这句话应该是奥雷里亚诺的父亲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也就是“家族的第一个人被捆在树上”)说的。而且也联想到之前读完百年孤独后,在维基上看到其对很多著名的中文文学作品有着深远的影响,列出了一系列的衍生作品名单,刚刚跑去再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果然有白鹿原。

意识到这一点,后面的阅读过程中,时不时地想去比较一下。比如,那场异常的年馑,这年的干旱比往年来得更早,春末夏初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来年的春天,因为来年的一月孝文得知小娥死了之时没有下雨,紧接着黑娃跑到白嘉轩家去质问,鹿三承认自己杀了小娥时仍没有下雨,直到听完白嘉轩讲完木匣子的故事之后鹿三领着孝武孝义兔娃进山背粮后回来,白嘉轩跟鹿三在酒桌上真诚地交流,谈起小娥的死,这时才骤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

雨势愈来愈猛,一片雨的喧嚣。整个白鹿村响起了欢闹声,叫声哭声咒骂声一齐抛向天空,救命的天爷可憎的天爷坑死人的老天爷啊!你怎么记得起来世上还有未饿死的一层黎民?

虽然干旱之间也有过一场大雪,但那只会雪上加霜,

干旱延续到腊月,落下一场多年不见的大雪,冻死了白鹿原上的柿子树,老树新树几乎无一幸免。

这个漫长的干旱季不由得让我响起百年孤独中那场下了“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的大雨,隐约记得当时读到这场大雨才慢慢意识到其中的魔幻现实主义。

其实阅读白鹿原时一直带着个悬念——最开始对那个雪地里奇异白鹿的描写,然后导致白嘉轩跟鹿子霖换地,本来想看看换地对两家人有什么影响,但是一直没有在文中再读到任何相关的内容,一度以为作者弃了这条线,直到全书的结尾,

白嘉轩看着鹿子霖挖出一大片湿土,被割断的羊奶奶蔓子扔了一堆,忽然想起以卖地形式作掩饰巧取鹿子霖慢坡地做坟园的事来,儿子孝文的县长,也许正是这块风水宝地荫育的结果。

猛然意识到,这像极了百年孤独中双胞胎互换身份的游戏。书中借乌尔苏拉解释了两种名字的命中注定,

所有叫奥雷里亚诺的都性格孤僻,但头脑敏锐,富于洞察力;所有叫何塞·阿尔卡蒂奥的都性格冲动,富于事业心,但命中注定带有悲剧色彩。

然而违背这一无可争辩规律的是互换名字的双胞胎,

在换名游戏中保留下奥雷里亚诺第二这名字的男孩变成和祖父(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一样的彪形大汉,而那个叫作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的却长得像上校(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一样瘦骨嶙峋,两人之间仅存的共同点就是家传的孤独气质。或许正是这种体魄、姓名与性格的交错,才使得乌尔苏拉怀疑他们从童年时起就互换了身份。

回到白鹿原,互换风水之地是否意味着互换人生?阅读过程中,私以为白嘉轩的儿子不如鹿子霖,无论是品行、事业、追求等等(虽然无意比较信仰追求,而且从后来人以及立场来看,确实难免觉得共优于国),而白嘉轩这些方面似乎更优于鹿子霖,换句话说,鹿子霖的儿子更像是白嘉轩的儿子,而白嘉轩的儿子更像鹿子霖的儿子。最近新闻中报出几起高考替换的事件,寒窗苦读换回来的录取通知书竟然被其他人冒充,令人唏嘘不已。高考之于每个人的重要性自不必说,互换高考身份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互换了人生。大学能让你看到更宽广的世界,认识更多兴趣相投的伙伴,徜徉于知识的海洋,全方位地丰富人生阅历。总有人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而高考是足够公平的一个平台,但还是有人趁机以权谋私,希望能够继续完善相关的管理,使之更趋于公平吧。

若从行文结构来看,共同生活在白鹿原的两个家族,也挺像百年孤独中两个姓名的配置。上文提了这些与百年孤独的相似点,但其内核却无疑是本土的。如维基百科所说,百年孤独的背后是拉丁美洲的近代历史,因为缺乏必要的了解,我对百年孤独的最大理解也仅限于情节,无法联想到更多跟背景知识有关的内容。

然而白鹿原不一样,虽然同样没有直接写背后的历史,但是通过白鹿原上人们的生活状态的改变不难窥见中国民主革命的各个历程。或许得益于前段时间观看电视剧《人间正道是沧桑》对近代史的梳理,所以对背后的历史进程有个大概的脉络,不至于迷糊。比如上文提到的何县长请白鹿原当参议员,大概对应辛亥革命那会仿效西方的政治体制。如果说《沧桑》这种从正面描绘了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各个阶段,那么白鹿原更反映了底层老百姓生活状态的改变。尽管是全民抗战,但是中国之大,更多的老百姓应该还是扛着锄头日出而作、带着月光日落而息。似乎外部剧烈动荡的一切对他们毫无影响,即便与之戚戚相关的县长乡约等等会随着掌权政府的更迭而波动,但这些与地里的百姓有何关系呢?即便如一族之长白嘉轩,始终还是操劳着自己的庄稼,不问政事,更遑论那些普通的农民。

书中另一个传奇人物朱先生即便早期给官员帮过忙,但是最终还是埋头整理自己的县志。古人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然而不必将朱先生归为此类,早期帮县令带着官员查禁烟苗、犁掉罂粟,后来帮助张总督斥退二十万清军,然后帮助过白鹿原赈灾,甚至最后在整理县志时起草《白鹿原八君子抗战宣言》、投笔从戎……他帮助过很多官员,也拒绝过很多官员,似乎心中总是有杆秤,始终遵循本心。

所以我想说,个人的力量在历史的进程面前是微不足道的,而历史进程对个人生活的影响似乎也是有限的。无论追求什么、以何种职业存在,都也要秉持着自己的原则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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